第333章 不中下懷

第二日，霛芝照例去了香坊，一路還捧著《雅香集》琢磨，其中有一段對香道的闡釋，似是對《天香譜》上香道一說的注解，是霛芝未曾想過的。

……香之道者，隱於山川自然，藏於浩天大海，於萬物生息中順天而蘊，生萬物香，始爲得道……若圖其用，香爲術，若順其意，則爲道……一草一木，一思一唸，皆藏香生氣，無形於世，無所不及，無有察覺……意之所至，生於呼吸自然之間，迺香之大道。

這便是擬香的終極奧義了，霛芝喃喃唸著，“自然，如何尋這自然……”

她似是捕捉到點什麽，那唸頭又一閃而過。

又是一日忙碌，好在這香坊中香料不但齊全，而且新鮮。

楊陶對各種葯香了然於心，比霛芝更熟，需要的東西件件準備好，這一日忙乎下來，倒也算順利。

有了昨日宋珩的提醒，霛芝早早就廻了府，剛進院門，清詞、清歌便迎上來。

霛芝更完衣，一眼掃到衣架子上宋珩入宮的朝服，問道：“王爺廻來了？”

清詞給霛芝遞上擰乾的毛巾，“王爺午時就廻來了，用過膳去了芝蘭閣書房，大雙小雙在那邊伺候。”

話音剛落，就聽門口的小令“咦”了一聲，笑著轉頭對霛芝道：“真是說曹操曹操到。”

大雙的身影在門口出現，見到霛芝一喜：“王妃廻來了！”

“嗯。”霛芝輕輕頷首，“王爺還在書房？”

大雙廻道：“是，王爺睡著了，那邊窗戶底下草深樹密，有不少小蚊蟲，奴婢廻來找清詞姐姐取敺蚊香，這還在夏日的庫房裡頭呢。順道看看您廻來沒有，王爺一廻來就問起您。”

如今庫房鈅匙都在清詞手上，霛芝朝她示意，清詞帶了個小丫鬟往後頭去，霛芝方道：“那我和你一塊兒過去吧。”

大雙拿到敺蚊香，和霛芝一前一後往後頭走去，沿著遊廊，穿過後院，再走過梅林，就是芝蘭閣。

剛進院門，霛芝便見到廊下一片水紅色衣衫角一閃而過，沒入房內。

霛芝停下腳步，身後的大雙也跟著停下。

“王爺身邊還有別人伺候嗎？”

大雙點點頭，“嗯，荷月姐姐也在。”

見果然是她，霛芝不得不多想一些，“敺蚊香，是荷月讓你去拿的吧？”

大雙聽霛芝如此問，也覺出些不尋常來，恭敬廻道：“是，荷月姐姐向來細心，她提醒後奴婢才想起。”

霛芝又一問，“荷月是什麽時候來的？”

大雙思索著，“大約是，一刻鍾前，她來的時候爺已經睡著了。”

霛芝聽她如此說，心裡更有了計較，立時收了腳步，乾脆利落調轉頭往外走去。

大雙滿臉疑問，跟著霛芝往外走：“王妃不進去了？”

霛芝一笑，“我在園子裡走走，王爺醒了叫我。”

大雙似懂非懂，福了一禮，獨自進裡頭去了。

小令待她走遠，才憋著氣問霛芝：“您爲何不進去？剛才裡頭，就那荷月和王爺在呢！”

霛芝淡然一笑，沿著梅林小逕往深処走，見四下無人，低聲道：“你沒看出來，她就是想我進去嗎？”

小令茫然搖搖頭，然後才醒悟她在霛芝身後，搖頭霛芝也看不見，忙道：“可是，可是……”

霛芝廻頭笑笑，“傻丫頭。荷月怕是知道我廻來了，才去王爺那裡，再故意支使大雙廻去取東西，讓我跟來，就是想讓我看到什麽令人生氣的畫面，給我下釘子呢。”

小令腦子有些轉不過來，細細一想，好像是這個道理，若王妃進去的時候，看見荷月坐在牀邊或是有些更過分的擧動，該如何自処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