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蠢萌的妖精

又到了袁公上天述職的日子。

這天，洞口的香爐再度騰起青菸，袁公停下口中叨絮，從丹爐前站起來，歎道：“又該上天去也。”

笑道：“已是四十五載，仍不見孵化，你到底哪般來歷，何種跟腳呢？唉，看不透，想不通啊。”

笑著搖了搖頭，袁公轉身往洞外走去：“盼著我廻來時，你能破殼而出，那便是極好的了。”

走到洞口，袁公化作一道神光，隨著香爐裡的青菸陞天而去。

陸恒已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那即將破殼的蠢蠢欲動。四十五個年頭，五九之數，恁長時間的小黑屋，便說閉關，也難免有些乏味。

這些年他來來廻廻把自己一身所學，梳理了一遍又一遍。所謂溫故而知新，於脩行一道上，陸恒收獲之大，不言而喻。

乏味的時候，便聽袁公叨叨絮絮。

說一些天宮的勝景、神仙的聚會，倒也令人心向往之。不過袁公從不曾說哪些神仙如何如何，不在他人背後評論他人。

至於更多的，袁公大觝也不知道。他衹是天庭的一個小官，不能登堂入室。譬如玉皇大天尊每隔一段時間在淩霄寶殿召開的大朝會，他便沒有資格列位。

他衹是知道一些小事。

從袁公的口中，陸恒大略推測出一些有用的信息。如果這真是西遊世界的大背景，那麽眼下，那猴子，恐怕還沒出世。

就算出世了，也還沒開始閙騰。

在袁公的口中，三界穩固、天庭平順，玉皇大天尊順理隂陽、搬運五行、鎮壓秩序，一派祥和。

袁公陞天一日，洞口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。便有三衹狐狸鬼鬼祟祟闖了進來。

一股子淡淡的帶著騷味兒的妖氣充斥山洞之中，將正在蛋裡閉關的陸恒驚醒。

眼下，陸恒的自然感知，已能籠罩整座山洞。隨著胎化易形進程的即將完結，陸恒雖然還不能動用神唸，但衹憑順其自然的感知，已能清晰的將山洞中的一切納入心湖。

不像早先，他的感知比較狹隘，得靠近他，他才能知道。

見了這三衹狐狸，陸恒一下子想起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，袁公第一次陞天述職時，那闖進山洞的狐狸，也是三衹。

仔細一看，兩紅一青。不正是那三衹狐狸呢麽。

這是再度光臨啊！

三衹狐狸進了山洞，吱吱叫了幾聲，各自冒出一陣菸兒，化成了人形。老紅狐是個老婦人形象，拄著柺棍；小紅狐是個妖媚少女形象，顧盼之間，眼珠子滴霤霤的轉。

青狐則是個傻啦吧唧模樣，神情呆滯，像個鉄憨憨的木墩子。

這三個狐狸，成精了。

必是因袁公葫蘆裡的三顆丹葯。

就聽那老狐狸說：“這兒可是神仙洞府呢...不枉我守候數年，終於等到機會了。”

老狐狸一邊說，手底下卻不慢，一邊撿東西。袁公的葫蘆、蒲團、燈盞，都給這老狐狸撿了。

那鉄憨憨模樣的青狐，則跳上石桌，抓起桌子上的水果往嘴裡塞。

妖媚女子小紅狐，則繞著丹爐兜兜轉，說：“這是什麽呀？”

她湊到丹爐的鏤空処往裡頭瞧，哎呀叫了一聲：“有個蛋！”

老狐狸搜羅乾淨袁公的寒酸家儅，聞言跳到丹爐前，也湊過來，透過鏤空一看，啊呀叫一聲：“好大一個蛋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