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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节(1 / 2)





  谁知那小官人听得狠话,笑道:“说得好,我李盛活了二十年, 也没见过如此胡搅乱缠之人。只是我干爹是临安府尊,义兄是新任解元,自家是秀才之身, 还有临安巨富的亲眷, 这等身份,能讹你甚么”。

  那人不信,嘲笑道:“你满头是灰,又一身半旧不新的, 怎得是秀才相公”,那小官人微微一笑,叫捧珠打开行李, 取出行头来。

  众人都围上去看, 见那小官人被两个丫鬟服侍, 没几时就身着清贵白衣, 头上金冠, 脚下官靴, 腰挎一柄宝剑,竟成个贵胄模样。那两丫鬟也绸衣披身,金钗插头, 竟比县里大户的管事娘子气派。

  围观闲汉见了,都啧啧称赞,那卢三郎虽是短了气派,却还在嘴硬,只见那白衣小官微微一笑,就要去县衙拜见县尊。

  卢三郎这才慌起来,拦在那小官人面前,说是自家打婆娘,竟惊扰了秀才公,这锭银子算是赔罪,求秀才公揭过此事罢。

  若是旁的秀才,见这恶人求饶,便都应了,但这外乡秀才竟是个硬岔,不仅收了那银,还说卢三是当街贿赂朝廷秀才,罪加一等哩。

  卢三郎已是哭丧着脸,将囊里铜银都捧出来,李秀才却是嫌弃,让那铜臭远些,又点了个闲汉出来,抓把制钱赏他,让他押住这泼皮,等到县衙还有重赏哩。

  闲汉攥住那钱,又见这素日凶神恶煞的卢三,此时垂头丧气好似丧家犬,心内暗笑,嘴上忙应承下来。

  那秀才又拿钱买些炊饼赠给其余闲汉婆姨,说是这泼皮当街侮辱士子,定要拿他去打板子。那些闲汉得了好处,都说要替秀才公作证,这等无赖活着,真是丢尽全县百姓的脸。

  众人跟了这秀才去往县衙,正巧县尊在堂,便上告卢三泼皮当街行凶,秀才义妹磕掉门牙。那县尊见李秀才这等气派,又见桂姐满嘴血糊,便让两班衙役打板子。

  谁知那秀才斯斯文文行个礼,说道:“县尊在上,学生之前被这恶人威胁,说是两班衙役俱与他有亲,一百板子下去,他也只挠个痒哩”,县尊听得,便让李秀才发话。

  只听那秀才道:“学生也只想惩恶,别无他意。圣人云‘以德报怨,何以报德’,这等恶人,自是苦主才能制得”,便求县尊将这人枷上一日,以往苦主均可泄愤。

  那县尊听这秀才有理有据,再说枷上一日也不算甚,便点头同意。等卢三被枷上,之前受过好处的闲汉都上来拳脚,还有听得消息,俱来打骂的苦主们。那秀才见得,喟然叹道:“果然是一叶见秋,这泼皮竟不止一件恶事”,说得那县尊捻须赞同。

  那县尊又与秀才聊些宦途经济,听得秀才义兄是新科解元,立刻热络不少。又听得与临安府尊有亲,更是亲近起来,笑着说枷一日太少,枷上十日才可。

  那秀才只是摇头,说若闹出命来,反倒不好收场,县尊如此青天名头,怎被这等小人扯了后腿,捧得那县尊更是舒坦。

  正听得好话,却听那秀才说,这恶人还有件恶事,比女娘破相还大哩,便唤出那跟着捧珠的女娘,说这女子当街哭泣,道是卢泼皮骗婚,不知是何等事样。

  县尊询问那女娘,才晓得事端。这女娘当街哭叫,因是被囚一年,钝了舌头。等进了县衙,又见县尊肯做主,才断断续续道出原委。

  原来这女娘是真州聂举人之女,那举人几次落了第,又被骗光钱财,眼看过了五旬,却没甚建树,便心灰意冷起来。乡邻晓得这举人是个纸老虎,只在背后偷笑,倒是传出个聂纸糊的名声。

  聂举人有一男三女,聂女娘排头,聂小哥最末。眼看全家缺衣少食,命根聂小哥又染了热病,便谋算起女儿婚事来。

  等放出风声,没几日就来个腰缠万贯的,说是自家开得硕大买卖,却歆慕书香,想聘聂大姐为妻。那聂举人得了一千两银子,笑得眼睛没缝,连连应承。

  等过了六礼,那巨商道自家家当全在真州,还是此地成婚的好,又拿出几百两办了宴席。聂举人见女婿样样周到,哪有不应的,便请来座师同窗,替女婿长脸。

  等三朝过后,女婿女儿便搬出另住。谁知这所谓的卢巨商,竟是个泼皮,串通了媒人,娶了这举人之女。等把玩月余,便修书一封,说这女娘无德,嫁妆全退,让那举人还回彩礼罢。

  若是普通小民,退亲也罢了。只这功名之人,怎能有退亲的女儿,再说婚宴那日,座师同窗都来过,若被他们晓得,自家就断了前程。那聂举人说尽好话,又取出几百两赔罪,谁知卢三仍不满足,诈光彩礼还不停手哩。

  聂举人不得已去借贷,又赔了五百两,那泼皮见得油水,嚷道若无千两,就要剥光聂女娘扔去街上,好让众人看举人女娘的一身白肉。聂举人已是被榨干,哪来得千两,便说自己挂念女儿,贤婿先带她归宁,再当面交银罢。

  到了日子,那卢三带着聂女娘,气昂昂回了聂家,就地要钱。聂举人暗中下毒,药那大女,谁知阴差阳错,被聂小哥误食。眼看这命根断了,聂举人哭得发昏,一时想不开也仰药而亡,只留下三个女儿大哭。

  卢三见这下蛋的鸡死了,直道可惜,顺手将聂家搜刮个精空。又将两个妻妹转了手,只留下聂女娘不好安排。那聂女娘几次告官,都被撕掳抓回,囚在地窖里。逃了三四次,才逃了出来。

  县尊和秀才听得凄惨,问聂家亲眷怎得不助,那女娘回道:“卢泼皮让出四成给亲眷近邻,又放了狠话,才无人相助。父亲虽有同窗好友,见我家倒了,竟没出头的,反说我们姐妹行止不端,才勾来恶霸害死父亲”。

  县尊听得,先让聂女娘住在后衙,又寻来手下去真州打探。那些真州之人,见有人问起这事,都说聂女娘夜会奸夫,婚后又毒杀亲父,等叫来卢三,也是如此回答。那句容县尊听得,竟辨不出谁真谁伪。

  李秀才见了,说道:“卢三说是两人私定终身,婚后聂娘子毒死生父,可她一个新婚妇人,父亲又是举人,好端端毒死作甚”,又说:“若是私定终身,必有信物誓言,可单独问卢三与媒人”。

  卢三听得问话,吭哧几下,憋出句“以花为媒,别无誓言”,那媒人被带到另一间,说是“青丝香囊,指日发誓”,等再问聂娘,却是“无甚信物,也无誓约”。县尊听得,笑那媒人扯谎,那信物不是比目鱼佩么,那媒人连连称自己糊涂,竟记错了。

  县尊又去寻卢三,说信物是对银簪,还是望月发誓,媒人都告诉我了,你还说甚么以花为媒。那卢三也惊喜道,自家竟是头昏,这信物果是银簪,还是我娘传下来的哩。

  最后去寻聂娘,说信物是把折扇,上有情诗一首,媒人已是交与我了。那聂娘诧异道:“大人,我与他新婚才见得面,何来私定,怎有信物,那媒人定是作假”,那县尊听了,只是微微点头,径自走了。

  句容县尊便修书与真州衙门,阐明此事,又起了聂父之墓,验得是鹤顶之毒。又遍访真州,晓得去年夏日仅有三家药铺供此鹤顶,对了账目果有卢三,便判了个斩刑。

  因这命案异地而破,又兼句容书办文笔好,添了些春秋笔法,竟写成个话本,尤其是那三验信物,更显得县尊聪敏。等这案一破,三验信物的话本一唱,句容县尊立刻声名鹊起,不久就补了好缺。

  只不过那行侠仗义的李秀才,竟自家隐去姓名,说是不愿被俗世烦扰,带着娇妻美妾继续闯荡江湖了。那话本就此打住,留下无数情丝,惹得女娘们都去思量,那贵胄公子究竟去往何方。

  先不谈句容县女娘春思,只说张小九几人。原来那聂女娘报仇后,定要跟着小九一行人,还暗中说自家有些积分,可以转给小九一半。小九问她,你不是虚拟假体和重置都用完,怎得还有积分。

  那女娘笑道:“有了积分,才能开启假体和重置,而且重置只能置换到前一日。像我逃了三次,每次重置,才避开那泼皮,又被打得重伤,才换了假体,现在只留积分了”。

  小九说道:“实不相瞒,南宫幽梦切断系统与我的联系,我现在不用做任务,也没有金手指商场,积分没甚么用”,聂女娘道:“就算没了联系,假体与三次重置还在你身哩,若有积分便能开启”。

  小九救她,原本也是为酒楼寻个助手,便受了她几百积分。等那积分被转,小九按她所讲查找重置,却听得叮的一声响:

  【检测天命之女有血光之灾,**遭受不可逆转的缺失,代号“无良作者注孤身”为天命女最亲近体验者,请问是否转让重置?】

  作者有话要说:  今天存稿箱一直抽,我提交了几十次,不知道有没有混乱了,下午若放出来,有混乱的,我再改它……

  【今晚凌晨一点的改到早上七点,以后也是如此,一周最少四更,加更提前告诉大家。熬夜好累,记得有看官大人还熬夜等文,心里过意不去……】

  ☆、第64章 泼天大富贵

  话说张小九听到系统声音, 心中震惊, 急忙选择转让重置。又心内惶惶,不知嫣娘怎个情况,便用那卢泼皮的钱雇了快车,飞奔赶往临安。

  原来南县众人见张小九去探亲, 王家酒楼多是女娘,便起了作弄之心。俗话说狼狈为奸,狼背着狈, 才能害人哩, 如今这张邪道走了,可不只剩个王骚狐么。

  王老娘见寻事闲汉越来越多,心中害怕,托李盛带话给温郎中, 求他闲暇来酒店镇一镇,到底是嫣娘的未婚官人,这酒楼半个都归他。谁知那温郎中却说, 下定后不相见是古礼, 自己不敢打破, 竟是不来, 那些闲汉见了, 越发滋事起来。

  王老娘本来瞧中这老成郎中, 即不油嘴滑舌,又没毛手毛脚,那舜娘来了几次, 连个眼风都不扫,哪像之前邓家那个,娶了正妻还要小妾,身为赘婿脸比天大,气得老娘肝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