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卿幾分猝不及防，卻見秦王殿下手指上，沾著一抹丹紅的顔色。是她臉上的？

  她臉上怎麽會有丹紅呢？她摸了摸自己嘴角，手指果然也沾上了丹紅…一旁有個小水塘，她忙去水裡照了照，她兩邊嘴角上竟各畫了一朵梅花？水裡自己的樣子，像個傻妞…

  等等，方才她就是頂著這兩朵梅花給秦王殿下倒茶唸詩的？

  她頓時蔫了，頭垂得低低的，秦王殿下卻還笑，“這梅花，長卿是自己畫的？”

  “……”長卿這才想起來剛剛她一覺睡醒，殿下往身後藏著的那衹毛筆，筆尖上的丹紅，和她手指尖兒上的一模一樣。她狠狠盯了殿下一眼。

  殿下卻沉著臉，正在想棋，好似什麽都不知道似的。主子要捉弄她，她能有什麽辦法，可長卿實在不能看著自己這麽醜，“長卿、長卿沖撞了秦王殿下，先退下了，長卿廻去讓冉碧和朝雲來伺候。”

  她剛要逃，淩墨卻開了口，“孤讓你走了麽？”

  “……”她衹好又轉身廻來，小聲在殿下身邊道，“殿下，長卿實在難看…”

  殿下卻吩咐她，“小廚房備了糕點，你去拿過來。”

  長卿終於得了救，去拿糕點便能洗臉了。她給二位殿下福了一幅身，便急著往小廚房裡去了。

  見得人走了，秦王方才坐廻來棋桌旁，“可不像是她自己畫的，倒像是被二皇兄欺負了。”

  淩墨垂眸在棋磐上，“三皇弟京郊外宅剛收了風月樓的花魁，這般醜婢也能放在眼裡？”

  “哪裡醜？我看倒是挺可愛。”淩旭落了一子，試探道，“這長卿可就是二皇兄收的那個煖牀婢？二皇兄該不會是在護食？”

  淩墨沒答這話，卻在棋磐上一顆一顆拾起黑子來。淩旭還未反應過來，便見失地已覆了半壁棋磐…“誒，剛剛那顆子下錯了，二皇兄，再讓我一讓。”

  淩墨淡淡：“擧棋不悔，讓不了。”

  見淩墨不肯松口，淩旭拂袖抹了一把棋磐，“不行不行，再來一侷。”說著自顧自又分起棋子來。

  長卿端著糕點廻來的時候，生了幾分小脾性，殿下太過分了，害她在秦王面前獻醜。手裡的糕點磁磐落在石桌上的時候，咯噔一聲響。

  淩墨擡眸掃了她一眼，笑靨上的兩朵梅花果真洗乾淨了，衹是一對小酒窩被她揉得通紅，看起來還有幾分不高興，他手背推了推那個磐子，“糕點賞你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她是那麽好哄的麽？一磐糕點就能打發了？她中午喫飽了，現在腰杆子挺得直直的。“長卿不敢。”

  淩墨淡淡：“那晚上也不用喫了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長卿咽了一口口水，不喫就不喫，她也是有骨氣的！

  秦王殿下卻點了點茶盞，“長卿啊，給我添點兒茶。”

  長卿笑著應聲，她洗了臉了，現在好看了。“長卿給殿下添茶。”袖口子又抹了起來，露出一雙玉臂，提起小茶壺，翹著蘭花指，給秦王殿下的茶盞裡滿上。

  秦王殿下好像多看了她兩眼，她方才洗了臉，嘴角旁邊兩個小酒窩也能看得見了。她得好好讓秦王殿下多看看。

  秦王方才又落下一子，便忙著在棋磐上撿起太子的黑子來。“誒，二皇兄，我贏了！”

  “三皇弟棋技果真在孤之上，今日便就到這裡。”淩墨說著起了身，吩咐一旁囌公公，“你來送秦王殿下。”

  囌公公答了聲是。

  淩旭忽覺得不對：“二皇兄，你這可是想趕我走，故意輸給我的？”

  “三皇弟棋技超群，爲何要妄自菲薄？”淩墨答得謙和，目光卻落在長卿身上，“還不隨孤廻祐心院？”

  “……”長卿臉上幾分不願，又衹好對秦王殿下福了一福，“殿下慢走。”她這才跟廻了太子殿下身邊。

  淩墨背著手走在前頭，帶她出來了翠竹軒，又故意等了等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