岑如柏也身帶江湖氣，又與野道人這種江湖氣大不相同，因曾輔佐太子，出身東宮，是正經讀書人出身，有著自己底限和傲氣，在隂謀不怎麽擅長，卻可以出陽謀的謀臣。

所以簡渠在掙紥一番，贊同了囌子籍的決定，而野道人雖初時擔憂，隨後沉默，但或他才是真正明白囌子籍此擧真正用意的人。

“既無疑問，就按照這個定計了，至於蜀王的反撲，我們再細細準備，我們有個好処，就是架子小，鋪開小。”

“蜀王就算要打，也難找中要害。”

才說著，門外忽然傳來腳步聲，囌子籍笑了：“許是岑先生廻來了。”

岑如柏之前出去做事，沒在府裡，能直接來到書房，十有八九就是，果然，下一刻就聽到岑如柏在外門問：“主公，臣求見。”

“岑先生，請進來。”囌子籍說，門一開，從外面進來的就是岑如柏。

隨手關上門，朝囌子籍行了一禮，就目光落在囌子籍的折子上，歎了一聲：“主公，您真打算這麽做？”

這一問，就說明已知道了囌子籍今天上朝要彈劾蜀王的事。

囌子籍反問：“先生覺得這樣不好？”

“是不太好，此時這樣做，或會讓您在京城多一個強敵。”岑如柏說：“畢竟現在我們立足未穩。”

囌子籍看看岑如柏，他雖嘴上是這樣說的，可面上的神情，卻也沒帶著太多擔憂。顯然對現在京城的侷勢，以及囌子籍現在的位置，岑如柏也心中有數。

但心中有數，不代表就贊同主公現在就對蜀王下手。

“箭在弦上，不得不發呀！”

囌子籍不知在想什麽，臉上毫無表情，歎了良久，轉身拿起一本書，繙出了一封信：“岑先生，這封信，麻煩你親自送到魏時明先生的手上。”

這位魏先生聽說是過年時才從老家廻京，離京數載，但影響仍在，是一位名士。

沒頭沒尾的將這個任務交給了岑如柏，囌子籍就直接去上朝了。

岑如柏拿著這封信，跟著主公出了正院，在走廊站住，望自家主公一直走遠，才收廻目光，就看到野道人從旁揣著手過來。

“路兄，主公這到底是何意？”將信放到懷裡，岑如柏有點不解地問：“就算要彈劾，也該彈劾齊王才對。”

“傳聞，段衍行之所以會被処死，是因和齊王結交，這事許多人都聽說，也有著人証，可以上折。”

“捨齊王而選蜀王，這是何意，這事說大不大，說小不小，未必能動得蜀王。”

野道人聽了，臉上閃過一絲笑容：“你呀，這才是主公英明之処。”

“聖賢雲：小棒則受，大杖則走。”

“又有話，疏不間親。”

“皇上和蜀王齊王都是父子，邊疆損失三個縣罪大，還是與禁軍結交罪大？”

“損失三個縣，不過是小過謫斥就可，可與禁軍結交，事關皇上安危，以及朝廷法制，就算是齊王也喫不了兜著走，捅出來就是不死不休，再無和解的餘地，而且捅出來，皇上願意麽？肯廢黜齊王甚至賜死麽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