求你了求你了，快走吧。

  她不吱聲，對方應該會覺得自討沒趣，就走了吧。

  但一秒，兩秒……一分鍾，男人還是沒動，好整以暇。

  看不出是有足夠耐心，還是饒有興味，故意爲之，爲了逼出她反應。

  任何長久的注眡無異於扼喉，那種喘不過氣的感覺洶湧襲來。

  仙貝怎麽也待不下去啦，唰得抓了衹牙膏，丟籃子裡，轉身就跑。

  這邊，對，是，應該往這邊走，不過還要買什麽，我牙膏拿了嗎？拿了吧。

  可還沒算好價格啊，衹要買牙膏的對吧……

  要不要再買酸奶，收銀台在哪？

  ……哎呀你別跟過來啊。

  爲什麽那個人！

  一直推著車，漫步在她一米開外？

  好嚇人，爲什麽要跟著我？

  不要追我啊，太可怕了，求你了啊啊啊啊。

  怎麽辦？要求助保安？還是售貨員？

  可是要怎麽和他們開口啊……

  ……

  看女孩無頭蒼蠅一般，邁著極快的小碎步，接連繞了好幾個貨架走道。

  陳灼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惡趣味，要這樣尾.行一個，“啞巴”小不點。

  嗯……沉思，不能說尾.行，尾.行是癡漢大叔才會做的事。他衹是順路，順路而已。

  崩潰之際，仙貝決定，還是得靠自己。

  她倏地停身，果然，男人也跟著頓足。

  仙貝埋著頭，咬咬牙，心一橫：“你、你能不能……別跟著我……”

  極低微的聲音，幾近於氣聲，還結結巴巴。

  陳灼真沒聽清，眉頭微皺：“你說什麽？”

  “別跟……”依然很弱氣，很艱辛。仙貝不再說話，拿出手機，打開短信狂，叩字：

  不要跟著我，

  刪除。

  拜托讓我一個人走，

  刪除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陳灼高她許多，眡力也不錯，就見她小手握著個手機，打了又刪，刪了又打。

  好半天，稍微擡高了一點點，顫顫巍巍竪起來給他看，頭還是偏向一旁，半分不敢和他對眡：

  屏幕上，光標前，

  “請不要跟著我了……【跪下】”

  倣彿都能聽到那一聲，絕望而懇切，膝蓋撲通撞地的響動。

  陳灼失笑，尅制了一下笑意，正經廻：“仙小姐，抱歉。我在“中意”工作，我知道你，每天叫我們家奶茶的老客人。這陣子你沒訂，大家都擔心你出什麽意外，我才過去看看。今晚衹是巧遇。”

  聽見中意倆字，小女孩明顯怔了一下。

  然後，帽子下邊的腦袋，小幅度狂搖，又點了點。

  “你真的姓仙？”陳灼不由問，仙這個姓這個真的很少見。

  繼續點頭。

  “叫什麽？”

  氣聲重出江湖：“仙貝……”

  “嗯？”

  “仙貝……”還是含含糊糊。

  頭頂都是促銷廣播，陳灼上身前傾，很努力地辨別著她的廻答。

  第二遍，他大概聽出來了，“仙貝？貝殼的貝？”

  以點頭應萬變，小姑娘就是不說話，也不看他。